离婚一周年:一位教师的自我重建手记
2025年09月11日
一、讲台上的从容,生活里的踉跄
去年今日,我拿着离婚证走出民政局时,天空飘着细雨。作为任教十二年的高中语文老师,我曾在课堂上分析过无数篇关于“离别”的课文,但真正轮到自己的《离婚协议书》成为“阅读材料”时,那些修辞手法和中心思想全都失了效。
教师这份职业赋予我们一种“全能感”——你能解答学生的困惑,能调解班里的矛盾,甚至能预判青春期孩子的下一句顶撞。可当婚姻崩塌时,我才发现自己在生活这门必修课上,连基础题都答得漏洞百出。
二、教室里的时钟,比离婚后的日子走得快
最初三个月,我机械地重复着“备课-上课-批作业”的循环。直到某天讲到苏轼的《定风波》,学生突然提问:“老师,您说‘回首向来萧瑟处’是不是在逞强?”粉笔在手里断成两截——原来我始终没敢告诉孩子们,他们熟悉的那个板书工整、引经据典的老师,下班后会坐在车里哭到方向盘打滑。
教师休息室的咖啡机嗡嗡作响时,我常想起前夫说的最后一句话:“你连班上45个学生的作文批语都写得比我生日卡片认真。”这或许是我们这类人的通病:把职业性的温柔当成了爱的全部形态。
三、批改不了的人生答卷
期中考试前,班里最叛逆的男生塞给我一张纸条:“老师,您最近笑的次数比上学期少27次。”孩子们远比成年人敏锐。我开始尝试在《纪念刘和珍君》的教案旁写离婚日记,在讲解“直面惨淡的人生”时偷偷给自己打气。
教师节那天收到一束匿名百合,落款是“曾让您费心的早恋当事人”。我突然意识到:那些在作文本里被我画满红圈的病句,不正是自己婚姻里被忽略的语病吗?标点错误可以修改,但写错的标题只能重起一行。
四、重建讲台之外的坐标系
如今再翻离婚时的照片,竟注意到背景里有一株倔强生长的悬铃木。这像极了我这一年的变化:
- 把“教师人设”还给了讲台:允许自己在超市忘带会员卡时慌乱,在健身房跳错操时不尴尬
- 重新定义“满分人生”:不再用“模范夫妻”“全能妈妈”的评分标准绑架自己
- 发现“单数”的浪漫:周末的早午餐、独自看话剧时隔壁座阿姨递来的薄荷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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