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婚姻走到尽头：一位教师妈妈对孩子的愧疚与挣扎

批改完最后一本作文时，办公室的挂钟指向十一点半。铅笔在"家"这个题目旁边画下的星星突然模糊了——就像我此刻在离婚协议书上颤抖的签名。作为五年级班主任，我教孩子们"家是温暖的港湾"，可自己的港湾正在漏雨。

（窗外飘来桂花香，和三年前亲子运动会上他们父子夺冠时的味道一样）

一、讲台越稳，心就越晃

今天小舟交来的周记里写着："爸爸妈妈吵架时，我把耳朵贴在乐高城堡上，这样哭声就变成了打仗的炮火声。"我批注的红色钢笔突然洇开一片。这学期第三次有家长悄悄问我："老师最近黑板字有点歪？"他们不知道我右手腕贴着膏药——上周争夺孩子抚养权时被他推倒的伤。

（教室后排那个永远歪斜的座位，现在坐着父母正在离婚的小萱）

二、错位的时钟

晨读课教《游子吟》，孩子们清脆的"谁言寸草心"声中，手机屏幕亮起律师的消息："抚养权诉讼需要您提供更多收入证明。"突然想起女儿昨天仰着脸问："妈妈，为什么你学生的作文本总是比我的玩具干净？"她不知道那些作业本上的水渍，有多少是妈妈深夜的眼泪。

（教师节收到的千纸鹤还挂在办公桌前，女儿折的那只翅膀有点耷拉）

三、两份不同的教案

给学生们讲《小蝌蚪找妈妈》时，突然卡在"青蛙妈妈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孩子"这句。昨晚女儿蜷在沙发角落说："如果你们分开，我就做那只找不到妈妈的小蝌蚪。"今天特意把课堂活动改成"帮迷路的小动物回家"，看着孩子们争相举手，突然觉得教室比家更像避风港。

（备课笔记边角画满的漩涡，和离婚协议边缘的咖啡渍如出一辙）

四、被粉笔灰覆盖的镜子

处理完第N个孩子因父母离厌学的案例，终于对着心理咨询室的单向玻璃崩溃。作为教师，我能列出十种帮助单亲家庭学生的方法；作为母亲，却连女儿书包里藏着的全家福都不敢抽走。校长说"你带毕业班从没掉过链子"，可女儿生日那天，我在课后辅导和亲子法庭之间选择了前者。

（优秀教师奖状右下角的日期，和分居证明是同一个月份）

未完的填空题

现在明白为什么总在语文试卷里出那道题："虽然......但是......"的造句。女儿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："虽然爸爸妈妈不在一起了，但是我会自己系鞋带。"而我在心里续写：但是妈妈永远欠你一个完整的家。

（放学时女儿混在队伍里悄悄勾我手指，这个秘密的小动作成了我们最新的"家"）